只因她不愿喊“妈妈”,他就把女儿按在病床前踩她的脸!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扯掉女儿的头发。
踩碎女儿的手骨。
惨叫声叫碎了我的心。
可傅闻洲只是平静地喊了停:“今天就到这。”
“我给她找了一个新妈妈,这次她不叫也得叫。”
几个女人顿时露出了然的笑,贴在傅闻洲身上一同离开。
就在女儿呼吸即将停止的前一刻。
我终于醒了。
1顾不上四肢的麻木,我连滚带爬地扑到女儿身边。
她整个人只剩了一把骨头,抱在怀里硌得生疼。
却依旧努力睁开眼:“……妈妈?”我太久没开过口的喉咙嘶哑,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只能看着女儿眼底的光黯淡:“最后是妈妈来接我,真的太好了。”
她是以为我只是她的幻想?!我的心脏骤然一紧。
可她这六年经受的苦楚,让我连安慰的话都不知如何开口。
第一个干妈爬了傅闻洲的床,强迫她看完全程。
女儿跪在床头一声不吭,只在结束后笑着跟傅闻洲说我今天的情况。
哀求他等我醒了,全家一起去看星星。
傅闻洲懒得回答,却成了支撑她唯一的希望。
她等啊等,又等来五个干妈。
她们坚信只要女儿死了,傅夫人的位置便也腾出来了。
我不敢再往下想。
被车祸撞碎的骨头的疼,都不如摸到女儿断成几节的胳膊时疼!可下一秒,她抬起那条残破的胳膊。
摸了摸我的脸。
“妈妈,别哭。”
“我只有你一个妈妈……”话都没来得及说完,她的胳膊狠狠摔在地上。
呼吸,停了。
我一瞬间仿佛被静止。
泪不敢流,声音不敢出。
却被一连串突然的烟花打破寂静。
整整放了十分钟都没停,医院都跟着热闹起来:“沈玥玥怀孕了!”“怀的还是傅家那位的孩子!傅家二位老人亲自燃放的烟花,承认她和孩子的位置!”“傅家那位?那他自己的女儿咋办?”“能让沈玥玥高兴就留着,不高兴嘛,不就像现在这样了?”我如遭雷击。
沈玥玥是我的亲姐姐。
当初,她不喜欢傅闻洲,便把我毒哑送去傅闻洲床上。
傅家二老嫌我不会说话,待遇连最底层的下人都不如。
我承受傅闻洲整整十夜的怒气生下女儿之后,他才欣喜地说会好好对她。
可现在呢?我的泪又落下来。
却是血泪。
仿佛连着我的五脏六腑,一起跟着女儿死掉了。
然而,我猛地捂住了嘴,擦干净脸上的血。
我得让女儿瞑目。
2回家的路我在心里预演了很多遍。
可偏偏今天我有点忘了。
女儿很怕傅闻洲,所以走到岔路总要撒娇让我绕路。
小路通向花园,里面的大象滑梯她最喜欢。
上上下下地坐到第三次,她就会来拉我的手:“妈妈,我们回家吧。”
“我想爸爸了。”
怔怔地走回房间时我才回过神。
电视开着,正循环播放着傅闻洲跟沈玥玥的特大喜讯。
“足足1129枚烟花,斥资十亿!”“只是因为沈玥玥遗憾年初没看成烟花!傅少还把祖传的订婚戒指送给了她,真是一往情深……”爱了这么多年,我以为我会痛苦。
但我只是转身走进自己的屋子。
简朴的装修,比别墅里的保姆房都不如。
简直像被遗弃的。
更不可能有什么值钱东西了。
仅剩给我的订婚戒指,现在已经戴在沈玥玥手上了。
到最后,我也只在床头找到一个盒子——当初傅闻洲送我戒指的盒子。
现在我才看出来,这是个骨灰盒。
我凄厉地笑了一声。
刚好,真是刚好给女儿用啊!就在这时,我身后传来一道复杂声音:“朝朝?”3傅闻洲站在我五步之外,浑身颤抖。
我的心忽然狂跳起来。
是因为恨。
下一秒,傅闻洲上前一步,不可置信:“你醒了?”我说不了话,就这么被他紧紧抱在怀里。
傅闻洲习惯了我不会说话,松开手就来吻我。
他撬开我的唇齿,夺取呼吸后,嗅到了我口腔里的血腥气。
他一愣,拉开我们的距离。
我这才看清他。
身上还穿着新闻里那件,只不过领口多了个唇印。
我把骨灰盒放下,想打手语问他到底怎么回事。
他的注意力却被那只盒子吸引。
他一瞬间想到什么似地抓起我,把我塞进宽大的衣柜里。
“玥玥就快回来了,她还不知道你醒了,你别吓到她。”
大概是我的眼神太过锐利,傅闻洲又勉强补了一句:“她怀孕了,你也不希望逼得你亲姐姐流产吧?”“想想你自己的女儿!”4我大脑“嗡”地一声,猛地拽住傅闻洲的胳膊!“那、我、呢!”我恶狠狠地冲他吼道,可喉咙里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“呃呃”声。
傅闻洲却听懂了。
他沉沉看我一眼。
然后,一根根掰开了我的手指。
我死死咬着牙,用的力气极大,傅闻洲眉宇间明显有几分不耐烦。
他突然拽着我的一根手指狠狠向后掰去!“沈朝朝,你到底有完没完了?!”“呃呃……”好疼!我眼泪控制不住地掉,舌头都被咬出了血,两眼前一片漆黑。
看不清傅闻洲的表情。
却能感觉到他的冷漠。
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深吸一口气,“你醒来原本是好事,但你这样不分场合,未免就太不懂事了。”
“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,我的女人是傅家的门面,你总是给我丢人怎么行?”他语气甚至称得上苦口婆心。
我张口,呕出一口鲜血来。
傅闻洲倒吸了口冷气,想来扶我。
这时候,门却被敲响了。
俏丽的声音喊着傅闻洲的名字:“你又在给我布置惊醒嘛?”“我都说了不用啦,孩子就是你能给我的最好的礼物,我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……”傅闻洲当即眸色一冷,抬脚把我踹进了衣柜里。
紧接着,柜门上了锁。
无论我怎么挣扎,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。
离开前,他突然注意到什么似地。
地上,我用血写了三个字:“女儿呢?”傅闻洲眉头皱得更紧,似乎笃定我就是在无理取闹。
“既然想找女儿,就该去她喜欢的地方。
在家里闹什么闹?!”“这两天你也别回家了。”
“看着就烦。”
最后一句他声音很低。
可我对声音敏感,清清楚楚地听了个彻底。
心里一块肉仿佛被硬生生挖掉似地。
我笑着拍了拍衣柜门。
傅闻洲早已烦不胜烦,却看见我的口型:“那给我钱吧。”
“给我钱,我就带着女儿离开,再也不打扰你。”
5“我就知道。”
傅闻洲冷嗤一声。
紧接着,一张卡就顺着衣柜门跌了进来。
“三十万,买我三天安生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便迫不及待地出去开门了。
我颤抖着手去拿那张卡。
右手食指整个向后弯去,僵成浓郁的紫色。
可傅闻洲并不在乎。
十年前,他给沈玥玥随便买一件礼物就要百万。
这三十万之于我,更像是在打发乞丐。
如果是十年前给我,或许我的哑症都能根治。
但我依旧是满足的。
这三十万根本不够治我的手。
埋葬女儿却够了。
我用另一只完好的手砸门。
手掌血肉绽开,抖得使不上劲,我就换了腿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听见外面开门的声音。
沈玥玥说:“家里好像有奇怪的声音,我好害怕。”
傅闻洲无奈地刮她的鼻子:“想去酒店玩就直说。
还是上次那家?”说完,又状似无意地抬高声音:“冰箱里有备好的饭,你身体不好,记得热热再吃。”
“今天是我答应的最后一天,再等等我,等我回来找你……”然后就是沈玥玥的疑惑,傅闻洲顾左右言他的解释。
可我都不在意了。
腿不行了,我就换脑袋撞。
终于,这个本就劣质的柜子被我撞开了。
门上的全身镜倒影出我狼狈的样子——满身鲜血,像个女鬼。
我准备去医院的脚步一顿。
这个样子会吓到女儿的。
既然是去接她,我就必须以最好的样子去。
把身上的血清理完,已经是夜深了。
打不到车,我只能拖着半残的腿往医院走。
我的女儿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,身上盖着床单。
这么长时间都没被动过。
说明傅闻洲连问都没问过医院一句,关于我的情况。
只有这时,我的心才被猛地揪了起来。
我想起女儿死前的最后一句话。
“我只有你一个妈妈。”
“还有爸爸……虽然他总是不高兴的样子,但我爱他……”“妈妈,你要跟爸爸好好的。”
最后一刻,她还想着傅闻洲!我抱着女儿低低地哭。
可视线对上地砖上自己的倒影我才发现,原来我在笑。
6我就这么笑着走到了火葬场。
被磨破的脚留下一串血痕,工作人员都不敢靠近。
在我拿出那张三十万的卡时,才有人匆匆推着女儿去火花。
我没不舍。
这个残酷的世界,不配留下我的女儿。
可看到女儿被装进那只小盒子时。
我眼前还是模糊了。
可连我的抽泣都没能出口,我忽然被人拽住。
领头的看清我的脸,抬手就是一巴掌!我整个人都被打懵。
他这才讥讽开口:“亲姐姐怀孕生产,你作为亲妹妹连半句话都没有?”“真给你姐姐丢脸!”他们是沈玥玥派来的?为什么?没给我时间想明白,来人拽着我的头发往出拖。
我只来得及护好怀里的骨灰盒,就被拖出去十几米远。
浑身被地上四散的石头磕得全是伤,可我顾不上呼痛,只是反复检查女儿的骨灰有没有撒出去。
还没等我松一口气,面前忽然传出一声尖叫。
“这是什么东西!吓死我了!”带我来的保镖立马谄媚道:“沈小姐,这是您的妹妹沈朝朝啊。”
“您和傅总好事将近,我们特意把她送来给您祝福。”
沈玥玥眼底显现一丝得意。
她扬着下巴:“行啊,给你一个机会。”
“沈朝朝,你说话啊。”
我只是抱着女儿,低着头。
沈玥玥是我前半生的噩梦,只要有关于她,我就不可能赢。
所以我一直都能让则让。
现在……她还要对我的孩子下手吗?我紧紧把女儿护在怀里,不想被任何人发现。
沈玥玥马上道:“她抱着什么宝贝?掏出来给我看看!”我猛地抬头怒视着她!沈玥玥被我吓了一跳,愤愤抬手掐住我的脖子!“你凭什么敢瞪我!”“惹了我,信不信我让闻洲把你关进牢里!”“后半生,不管是谁你都不可能见着!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过上幸福的生活……”她的手指嵌进我肉里,呼吸困难。
可我抱着女儿的手却越来越紧。
直到一棒球棍“砰!”一声砸在我胳膊上,径直敲断了我的胳膊,那只盒子才应声而落。
沈玥玥松了手观察盒子。
“这是闻洲说的,丢了的装戒指的盒子?”“是你偷走了?!”她这话一出,旁边的人落在我身上的拳脚便更重!“傅家最讨厌吃里爬外的!把她打死,我们还能去傅家邀功!”可也有眼尖的:“您的妹妹,就是傅总原先的妻子?”“听说傅总这些年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把她气醒,就连再娶沈玥玥,也不过是因为当年的车祸里,是沈玥玥救了沈朝朝啊!”“是啊,傅总和沈朝朝根本没离婚,跟沈玥玥更多的只是在炒作……”沈玥玥原本得意的脸在一瞬间沉了下去。
“谁说的!”这下没人敢再开口了。
寂静中,沈玥玥的电话铃声划破寂静。
看清来电是傅闻洲,她瞬间变了副模样接通。
“沈朝朝是不是在你那?”没等她说话,傅闻洲冷漠的声音便传来。
落在我身上的拳脚都跟着一顿。
沈玥玥面色都扭曲了一下:“你找她干什么?”傅闻洲奇怪:“我们本就是交易,现在交易结束,我找我老婆,不是很正常吗?”我用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。
试图发出声音,告诉他我在这里。
至少要救下我们的女儿!可下一秒,沈玥玥面色痛苦地捂住了肚子:“闻洲……我肚子突然好疼……”“你先送我去医院好不好?”傅闻洲犹豫一秒,就听见更凄厉的呻吟,立马开口:“你在哪,我马上去接你!”“朝朝现在是半个残疾人,跑也跑不远,你的情况更要紧!”沈玥玥立马一挑眉,边指挥保镖赶紧把我处理了。
一边“哎呦”着往傅闻洲那边去。
挂了电话,冲我得意一笑。
“等你断气时,傅闻洲已经彻底属于我了。”
话落,她猛地抬手,把那只骨灰盒甩了出去!一边还嫌弃地摆手:“傅家竟然还有这么廉价的东西?碰了都嫌脏我的手。”
“不——”我扑向那只散开的盒子。
一股力道顺着把我从窗台扔了下去。
四楼,不高不低。
刚好够我在接触地面前抓紧女儿。
我似乎听见有人喊着我的名字奔来。
但我不在乎了。
女儿。
妈妈陪你一起……
知风不见月
葫噜噜
毛茸茸
一颗小番茄
叽叽国王
原味可乐
巧克力大宝宝
泥融燕子飞
水果噗噗
花颜青衣